人文旅行隨想篇（十一）人文旅行的外一章—改變，在旅行之後 @ openreading

人文旅行隨想篇（十一）人文旅行的外一章—改變，在旅行之後◎文：簡素津／攝影：簡素津、倪茂清

4月21日星期日，劉還月老師「2013春夏顏色」人文旅行，在風雨中揭開序幕。隨著老師的講解，大夥兒在風狂雨亂中拍照，結果我的相機禁不住雨水的濕淋，在旅行開始沒多久，就早早〝罷工〞了。

回來後，外子幫我的相機用吹風機吹一吹，接著就把它放在檯燈下試著用溫和的燈溫烘乾它，直到星期一晚上他下班回家，發現相機的電源可以啟動了。

今早我去田間散步，順便測試一下〝復工〞後的相機。在學校的轉角，碩大的百合花在校長宿舍的圍牆，對著來往的行人或車輛吹奏春天的號角。

走過操場，看著孩子們為迎接4月27日運動會的來臨，正如火如荼的〝操兵演練〞，一群穿著白綠相間的小人兒，活潑靈動的身影，帶給大地一種無可替代的朝氣。而綠油油的秧苗，正用「一暝大一寸」的速度迅速的抽長，這片稻田襯著後方觀音山和油車口社區，給人一種「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放懷與豁達。

水田旁的灌溉水圳，是農田水利會所屬的〝沙崙圳〞支線。看到這塊〝水圳的身分證〞，讓我感觸很深。雖然生活處處皆學問，但我慣於貪看大自然風情，看水光瀲灩的晴翠可喜，看山嵐雨霧的撲朔迷離……。直到跟著劉老師做人文旅行，走了一趟「水梘頭」之後，這藍色、小小的〝標示牌〞，就很自然的和「水梘頭」的湧泉處做了支脈的連結……。知道嗎？我以前想到的連結畫面是管轄這條水圳，位處於淡水老街末端的「農田水利會」辦公大樓……。

住在這兒二十幾年，第一次在這塊田地上看到阿伯種植筊白筍。今天我特別捕捉這畫面，心情絕對是跳脫以往想要拍得美美的畫面。純粹是為著一份記錄、為著一份內在的感動而按下快門的。

我得承認自己是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人。以前我看到筊白筍，絕對不會想到「農作物」或「經濟作物」的字眼，更不會把它和稻子聯想在一起。最常想的，肯定就是王金選老師把蘆筍、筊白筍和竹筍排比在一起，所寫的《筊白筍》詩作—

筊白筍，
借問你：
蘆筍親像箸，
敢是恁小弟？

竹筍大大箍，
敢是恁阿姑？

那充滿童趣與詩趣的〝臺語囝仔歌〞……。


可是在走完星期日的三芝人文旅行之後，經由老師的解說，才恍然知曉，原來筊白筍是米！一種菰米！當它不受〝黑穗菌〞入侵時，它會抽穗長成菰米；當它受到黑穗菌的入侵之後，莖部會集中營養而膨大，以至無法抽穗而長成莖部肥壯的筊白筍！

  ←筊白筍田
我繼而一想：它跟稻子長得很像，也難怪那天在中寮李家，素津就把留種分蘗用的筊白筍植株田，當作收割後自己長得亂七八糟、荒蕪的稻田……。回家後我上網查資料，找到這則相關的報導—
古有「夏來菰米飯，秋至菊花酒」，詩中所謂的菰米，其實就是我們俗稱的茭白筍。根據文獻的記載說，茭白筍早期叫菰首，菰是沼澤裡的高大植物，它和稻子一樣是禾科水生植物，原來分佈在中國北方和美洲溫帶沼澤區，沼澤裡的黑穗菌寄生到菰的莖部，會使莖部膨脹成像細長的筍，這就是菰首；沒有黑穗菌寄生的菰，頂部會像稻子一樣結穗，採收的穀粒，就是菰米。

而這年年跨著水圳搭設的棚架，我看過阿伯種過絲瓜、苦瓜、大黃瓜、小黃瓜。當它長成小小的菜苗時，我就開始揣測會長成什麼樣的蔬果以及預設好的一架瓜棚上瓜果纍纍成熟的豐收圖……。但是，我從不曾疑惑過：為什麼農人要這樣架設棚架呢？除了單純的空間利用外還有什麼呢？

今天我走在我熟悉的田野，老師說「水圳上的水氣，會讓這些植栽長得更好」的深義，就在這春回、綠陌的田間，悄悄的迴盪開來……。

經過上次的滬尾輕旅行的〝震撼教育〞後，我一直在檢視自己對周遭生活的敏銳度？想著不夠纖細的我，應該學會去尋繹風如何鳴嘯？大地如何震動？火山如何策劃自己岩漿的流動？……，而不是〝罐裝知識〞的授受……。

一直到星期六，就在三芝旅行的前一天，我又去巴拉卡閒晃。回程，我在淡水楓樹湖的至高點，眺望煙雨迷濛中的淡北丘陵，在一片迷霧的畫面中，只見依稀的青綠色墨韻的山脊，縱向依序排列的向著海洋筆直而去……。霎時，我非常的感動，因為我終於〝聯結了〞這些綠色的小山脈，正是火山熔岩流徑的山脊……，歷經歲月的它正穿透迷霧的時空讓我照見它最初的山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