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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徑」通「六重溪平埔族文化園區」◎文：簡素津／攝影：倪茂清

明明有一條「康莊大道」可抵目的地，但循著地圖走去，竟是一路蜿蜿蜒蜒的小徑。舉凡「曲徑」，總是「通幽」。這通幽的小徑，竟領我走到南台灣「平埔族文化園區」。

「入庄，先看廟」是我不自覺的習慣。最早，進廟是看當地人祀奉的神祉；後來跟著古建築老師看古蹟後，入廟就兼看傳統建築的裝飾藝術；而自從上了劉還月老師的「人文私塾」後，看廟的心情就變得複雜許多……，舉凡從寺廟看不同的民系、信仰或是族群的遷徙、歷史的鑿痕，甚至是經濟弱勢的民系，信仰被同化的遺跡……。

從小被告誡，入廟得「龍門進，虎門出」。我一踏入「龍門」，就看到「矸仔神」祀壺信仰的「太祖矸」，壁面彩繪如古之孫元衡所載「翠竹陰陰散犬羊，蠻兒結屋小如箱」，或是「家家竹徑自迴斜」、「門外檳榔新作花」的前清台灣平埔族生活的景象。

原來我所在的六重溪，正是平埔族裡洪雅族哆囉嘓社的獵場。
在劉還月老師授課的「人文私塾—認識台灣原住民的系統與方法」中，老師的講義是這麼說的——「歷史上的洪雅族，是諸羅平原最主要的原住民族。『諸羅』這個古老的地名，就是因為他們所建的傳統大社『諸羅山社』而得名的，漢人入墾之後，所建的聚落，依舊沿用諸羅山的古名，直到林爽文事件平息之後，才被改名為嘉義。除了諸羅平原之外，洪雅族的勢力範圍，大多分布在八卦山脈東、西麓的平坦地區，最西曾及彰化縣的溪湖一帶，最東則到達南投市，最北甚至到了台中縣的霧峰鄉，最南則是在台南縣的新營市。」

我是上了老師的課之後，才聽聞原來除了平埔族西拉雅族外，還有個住在嘉南平原上的我所熟悉的「斗六門」、「他里霧」竟然都是「洪雅族」各社的舊社名。


我望著壁面上書的「平埔之光」，心裡百感交織。在這個「諸羅平原最主要的原住民族」洪雅族的地盤上，他們主祀的「矸仔神」，也在漢人強勢文化下成了陪祀、成了「壁角神較大」的神話。


目光再沿著「平埔之光」而上，我欣喜地看到這彩繪的「捕鹿」圖。
因為以平埔族在平原上逐鹿的彩繪題材，很難在閩、客信仰的傳統建築裝飾上看到，而這囊括在「平埔文化園區」的廟宇，畫得恰到好處。印證劉老師在課堂上說的：「哆囉嘓社原本位於台南縣的新營市，清初，部份社人搬到台南縣的東山鄉，清代中葉，更多的社人，遷徙到白河鎮的白水溪上游。他們擅於狩獵，不管是用弓箭或長矛，都能一發即中，可說是嘉南平原上的獵鹿英雄……。」

而一般彩繪，更少句讀。基於好奇，想知道這幅畫作上題了什麼詩句？於是我把這「獵鹿英雄圖」拍下來，放大來看，看完不禁莞爾……。其實，原文是這樣：

淡防廳大甲後瓏中港竹塹霄裡等社熟番，至秋末冬初，各社聚栗捕鹿為名出草。

但經句讀之後，仿成類似「七言絕句」——
淡防廳大甲後瓏中，
港竹塹霄裡等社熟，
番至秋末冬初各社，
聚栗捕鹿為名出草。

讀完，還真不知所云……。如果可以，只需去掉句讀，不畫蛇添足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