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伯公祠 @ openreading

客家伯公祠◎文、圖：簡素津

春雨濛濛的季節，去拜訪好友位於苗栗南庄四灣的山居，然最讓我驚喜的是一路上與客家「伯公祠」的偶遇。

沿著台三線往南，經峨嵋過三灣，越過中港溪橋左轉接苗124線替代道路，這條進南庄的環外道路，在春耕的季節，新秧的田和未秧的水鄉澤國，正交織著田園的春天。

我路邊停車，因為攫住我目光的，正是佇立在水中央的土地公祠和蒼大的老樟樹。我想：這應該叫「樟樹伯公」吧！

「伯公」是客家庄對土地公的稱呼。上過劉還月老師「客家．人．社會與文化」的人文私塾課後，對於環境形塑客家人堅毅、勤勉，耕讀和禮敬文明，以及不管遷徙何處都永遠「以客為家」，絕不「日久他鄉即故鄉」的「中原世冑」傲骨相當敬佩。在流離墾荒的困頓中，謙卑敬畏天地、崇祀自然，就連地神崇拜的「土地公」，在情感的依歸上都有如家族「伯公」般可近可親。

我走進伯公祠，相當的感動，因為這是一間非常道地客家庄的伯公祠。為什麼會特別強調「客家」伯公祠呢？因為它和「閩南人」的土地公祠在某些形制上是有明顯的差異。在傳統的客家家屋，「文字多」是其特色之一，文字教化的舞台包括門柱、楹柱、廳對、棟對等等，處處彰顯士大夫讀書習字的文明禮教。所以當我走進「伯公祠」，赫然發現，這傳統客家建築形制也同樣運用在土地公祠。

這門柱聯對「外繞峰巒福護斯民裕，崗環畎畝神安黍稷豐」，點出斯土斯景豐饒安居的昇平。

而讀著廳堂伯公祠的文字勗勉「福憑一己勤修積」，親切地感覺到土地神的殷殷囑咐……。這和我在客家傳統家屋中讀到神龕前的廳對—「舜日堯天周禮樂，孔仁孟義漢文章」那份「大中華文化」的重量，和在茲念茲詩書禮樂的「中華世冑」的榮光一比，似乎就不那麼沉重了……。

我知道傳統客家家屋中很特別是的祖先廳棟樑下有一副棟對。棟對的上聯表示「承先」之意，陳述祖先遷徙、以及刻苦的精神；下聯則有「啟後」之寓，書寫對子孫的期勉。我看過典型（承先啟後）的棟對，那是萬巒劉氏祖堂的棟對，以「祖有德宗有功」為開章明義說，我試著將棟對長句，句讀於下—
祖德本難在，喜前民素功同心，刻難刻儉，長立彭城家室，承家多舊德。
宗功宜圖報，願後裔繼承厥志，無怠無荒，永祀祿閣香煙，繼代有濟風。
讀這樣的聯對，其實是很令人感動的。而伯公祠竟然也有棟對，對於涉獵客家文化不深的我而言，是新的記憶收藏。

福澤無涯家裕富饒馨香隆百世
德星永耀扞災禦患俎豆享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