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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裡的思念◎文：簡素津

求學外宿的女兒，鮮少連著好幾個假日有事而沒回家。做父親的，不自覺用叨唸洩密了他思念的心情；做母親的，就從她高一寫的《成長的軌跡》讀到她閱讀的雜感，在孩子的心靈世界與她交會。
啜飲閱讀的心，竟也是一種相思………。～素津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林徽音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
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

你是四月早天裡的雲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
無意中閃，細雨點撒在花前。

那輕，那娉婷，你是，鮮妍
百花的冠冕你帶著，你是
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後那片鵝黃，你像；新鮮
初放芽的綠，你是；柔嫩喜悅
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
在樑間呢喃，——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本詩最引人稱道的在於標點的使用、斷句的安排。剛開始我對這沒什麼感覺，只覺得這作者也太無聊了，為了配合音韻，故意將句子分割倒置，總覺過於刻意又沒有必要，但如果此詩是用一般的敘事方式來寫，怕也不會如此有名。看了很久，最後我打算將它誦一遍，以觀其精妙之處。

果真，唸了幾句，就不得不住口深思。它的斷句徹底把我給難住了！

唸詩的基本要求，除了要融合自身情感外，另一點就是不能背離詩人的原意。

為此，我不能自動轉換——如：將第一段的「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擅改成「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在春光中交舞著變」。那除了我之前所說，有違作者本心（意同：沒有表現作者欲表達的意涵），亦削弱原詩的趣味性。即是：「輕靈」二字，基本上是屬於下一句的「在春光中交舞著變」，但它亦可形容「笑響點亮了四面風」的「風」之「輕靈」。或者，第三段的「那輕，那娉婷，你是，鮮妍／百花的冠冕你戴著……」，其中「鮮妍」也同時註解了前句「那輕，那娉婷」及後面的「百花的冠冕」……雖不至於句句如此，但由此，你會發現，這些特意分出的詞語，和前後文中有種奇妙的連結。

更何況我們之前提到，此詩的分句一部分是為了韻腳修改，自己組句——也就是忽略詩人所做的切割，逕自將看似遺落的單詞拼裝，變成和後句相連——那當然，對詩韻有所破壞，此不辯可知。

句子與句子間，要比以標點連結的數個短句，停頓的時間還久。但到底要久到什麼時候，才能讓人聽出那是兩個句子，且前句的末個詞跟後句亦有聯結（而主要是形容後句的），那真的非常非常難！

不知道林徽音在書寫時，是否在心底默念過？我萬分好奇！

～倪雅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