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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酒相遇」的心情雜想◎文:簡素津/攝影:倪茂清、簡素津圖片說明:以茶代酒

在人文私塾「酒與釀的歷史、文化、技術—與酒相遇」的第一堂課,聽聞劉還月老師在課堂間談金門酒的辣與香、龍舌蘭的醇順口感以及世間極品「生命之水」的點點滴滴……,我突然覺得很孤單被我拒絕的酒,終究也把我拒之門外!酒的印記,對我來說竟是如此的陌生?
 

與酒相遇

酒,對多數人絕不會是陌生的飲品,至少在孩提的時代,總有機會幫在廚房忙碌的媽媽跑跑腿,去雜貨店買她手邊正欠缺的「調味料」。 
在吳念真執導的《多桑》那部影片裡,曾看到自己的某段童年。那個時代的父親,在工作外的「休閒」,無論跟叔叔、伯伯的相聚,媽媽總是想盡辦法要孩子跟著去。我的母親也不例外,除了要我和姊姊不讓叔叔、伯伯跟爸爸拼酒之外,大概還有「代替她眼睛」的託付吧!

我記得,每當一群大人在划酒拳、灌酒的時候,我總會很著急的告訴爸爸:「媽媽說不可以喝太多酒!」但是大人們依舊我行我素。幾次勸阻都無效之後,小小年紀的我,突然就「乾了」爸爸眼前的那一杯,幫爸爸擋酒。也許爸爸心疼小孩,或是會擔心她將來變成「小酒鬼」吧?所以當下的爸爸就會真的節制起來……。只是我喝完那一杯酒之後,在和爸爸回家的路上,天地間就無由地少了一根擎天的支柱,讓地平線少了該有的踏實……。這種失去平衡的動盪感,卻在前年去台坂瑪拉拉佛史部落「納貢祭」的清晨,跟著巫師、頭目挨家挨戶去收貢時,啜飲家家戶戶盛情開甕的小米酒中,意外的從遙遠的童年時空跑來與今日的我重逢……。
 
充滿敵意的

在小時候的記憶中,我有一個一喝酒,就喝得醉醺醺的爺爺。
爺爺過世得很早,在我入學沒多久吧。我印象中的爺爺有兩個圖騰,一個圖騰是爺爺牙齒很好,因為牙齒太好了,只要一聽到家族大小,尤其是我們這些孫子輩哭著喊牙疼時,他肯定發火,並且疑惑不解的斥責:「喙齒碇硞硞,哪會痛?」
第二個圖騰是喝酒的爺爺。尤其是,當我放學回家,只要姊姊跟我說:「阿公又喝酒了!」我們就趕緊躲到鄰家,因為醉了酒的爺爺,那天又拿著刀子大呼小叫的吆喝著……。
這驚懼的日子,在爺爺喝酒,醉倒在小溪裡,等被村人發現救起時,已經回天乏術而寧靜許多。 

也許因為這樣,我的潛意識裡,對酒充滿了敵意。不喜歡酒,並不代表不會喝酒吧?只是我壓根兒一點也不想給自己「練習酒量」的機會!並且下定決心,一定不嫁給一個會喝酒的男人!
 

被酒孤立的孤單

由於極簡的飲食,除了不善做菜外,更不喜有「酒」的食物,何況還大剌剌的標示「甜『酒』釀」這一物,肯定進不了我家的廚房!因此當劉老師問我這個「酒癡」(酒的白癡)說:「甜酒釀來自北方或南方」時,對於這生澀的考題,我連猜的勇氣都沒有……。我還心想:我是不是選錯課了啊?然我知道,老師上的是酒的歷史沿革與演進,而非只是「酒」!


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這麼的孤單—被我拒絕的酒,終究也把我拒之門外!

 

後記:

我記得羅蘭曾說:「一個人,找不到朋友,固然寂寞;找不到自己,恐怕更是孤單。」 

在求學的年代,才發現,酒是古詩人尋找自己的方法之一。不管「把酒問青天」或是「但願長醉不願醒」,皆然。 

在詩人的國度裡,我讀到的「酒」就可愛多了。尤其是詩人詩酒樂天真的多情。那份既承認現實,又嚮往飄逸的靈思,總讓我忍不住羨慕起「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的灑脫、狂放和不羈……。也是詩與文學的想像,讓酒沉釀一份醉後的清明,像是東坡的《臨江仙》
夜飲東坡醒復醉

歸來彷彿三更

家童鼻息已雷鳴

敲門都不應

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

何時忘卻營營

夜闌風靜縠紋平

小舟從此逝

江海寄餘生 

 

我悵望著悠緩的水面,想著臨江聽水的東坡……。如果可以,我多願訂做一個爺爺,只要陪他倚杖聽江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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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酒相遇的雜思》發表於金門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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