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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國小露營趣 ◎文：簡素津／攝影：倪茂清

 



  

親愛的家長：
歡樂的時光，總是那麼容易就消逝。才期待露營的日子不久，現今卻要和您一起追憶曾擁有的〝曾經〞……。
 
提起筆之時，心中最先縈起的心念，是萬分感謝佩佩爸爸。也許您不知道，佩佩爸爸是專程載我們而去，在搭好營帳之後，又不遠千里北返淡水，並在隔天早上六點，打從家裡出發，為我們全體做〝早餐宅急便〞的貼心服務。唉！素津家在學校雖已是模範家庭，身為家長的角色也自覺稱職，但我和倪爸爸看到佩佩爸爸的行動力時，在感動之餘，不禁也覺得自己努力過的也〝遜色三分〞！謝謝佩佩爸爸，謝謝您的溫馨接送情！佩佩爸爸：您真的我們的巨人耶！因為有您，孩子們才得以站在巨人的肩膀，眺望有木國小和大豹溪的風情！

唉！再來又要嘆一口氣啦！我親愛的家長：您可能不知道，您家的小孩，看到〝蛇〞不會跑啦！故事是這麼說的：
在秋涼的午後，天很藍、雲很白，五個可愛的小孩，在藍天白雲的見證下，分工合作、齊心努力的搭起他們要夜宿的兩頂營帳，然後就在有木國小的操場上嬉戲玩耍，從遊樂器材玩到綠草上的蚱蜢，從「飛蝶來了」的生態園區玩到「拓印的落葉」，從成群結伴玩到獨自去探索校園，最可愛的是奕淳，她跑來跟我說：「素津老師，我在那邊（小手往〝飛蝶來了〞一指）看到兩隻很像兔子，但是沒有耳朵的動物！」我心想：「天呀！是什麼呀？」然後趕緊找來倪爸爸陪同去瞧瞧。您猜是什麼動物那麼懸疑？結果是「天竺鼠」啦！（喂……，這是怎麼一回事？連天竺鼠也……）我就跟她抗議，她笑瘋了說：「我哪知道天竺鼠有這麼大？……」實在是甘拜下風了！

選擇在午後時段出發，是因為搭好營帳後的時間不多，沒機會讓他們把有木國小玩膩，所以放牛吃草後，在漸濃的暮色中，我開始野炊，所謂野炊是把我從火鍋店訂來的食材加熱，慢慢的加、慢慢的熬煮一鍋〝法式濃湯鍋〞。他們告訴我說：「這牛奶鍋好好喝哦！」您知道嗎？認識素津的人都曉得，她的煮的菜很〝菜〞，所以我家小孩，只要吃到好吃的菜，就知道那一定不是我煮的，所以當這群孩子如是讚美時，我真想自我陶醉一下（他們說我煮得好好喝耶！）但還是老實的告訴他們說：「這是火鍋店的法式濃湯鍋，喜歡吃，把名字記下來，下次記得點這道！」誰知佩佩和千惇馬上抗議：「可是橘屋就沒有！」沒有？幸虧沒有，搞不好他們下次去吃時，一定沒有在這兒吃來得好吃—因為他們鐵定是運動夠了，而且也餓了！

原則上，在安全的範圍下我是不管他們的。吃過飯，不知為什麼？奕淳家的兩姊弟就自動去洗澡，我納悶的說：「這麼早就洗澡，那睡前怎麼辦？」千惇說他要睡前才洗，才不會又玩得滿身汗！結果是效應所及，所有的人全都跑去洗澡，連我和千惇都不例外……！

晚上我們去夜遊，因為沒有家長隨行，所以無法做溪邊捉蝦體驗，於是，沿著校園的環外山路往下走一圈就繞回學校。您知道的，小朋友走路永遠比你快—尤其是出去玩的時候！所以一路上，他們都走在我的前頭，才走不到一半路，突然，五個小朋友，尖聲大叫，不是〝啊〞的大喊！而是「蛇耶！蛇耶！」的興奮連連……。親愛的家長：您一定是嚇壞了吧！我更是！—因為他們沒人跑開，而是一字排開，圍著牠看、且不停的尖聲喊叫……。我和倪爸爸一個箭步迎上前去，看到一條蛇，被他們嚇到由下逃到上面一層岩壁，然後把自己盤踞成一圈……。他們還是很吵！倪爸爸說：「好了，好了，別再叫了！如果那條蛇有耳朵，早就被你們嚇昏了！」這時，他們興奮極了，回過頭七嘴八舌的跟我說：「牠的頭是三角形的耶！」、「素津老師：『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蛇！』」、「……」（我真是被他們打敗了……）。

您知道嗎？一般爬得很快的蛇，都是沒有毒的，因而練就一身超快〝爬功〞，而那行動緩慢的爬離您視線的，都是毒蛇居多，因為有毒，所以〝有恃無恐〞……。真是感謝老天爺，讓大家平安歸來！現在想想：雖險象卻也因材施教了一番。因而幾天之後，當佩佩寫日記，題目為—「我最討厭的……」時，她寫的是：「我最討厭蛇了，因為如果被蛇咬到……」的警語出來…。

回到校園，警衛伯伯告訴我們，今天沒有老師住宿，所以我們可以玩到天亮！「玩到天亮耶！」這可能是所有小孩，長這麼大還未被允許享有這等權利？所以全都樂翻了！在夜色的校園中凝視每一個遊樂器材，它們都深邃而靜默的佇立在校園，形成另一幅風景。孩子們在帳篷的客廳玩撲克牌，我看著千惇直奔〝仙女下凡〞，當起夜裡的精靈嬉戲在月色的操場！月色中，我走了過去，看到千惇玩了一回後，旋即跑回〝基地〞，我叫住他，他說：「素津老師：『晚上一個人玩，會怕！』」。「所以我才來照顧你呀！」說完，我就牽著他回到「仙女下凡」，他來來回回的玩，滑動的軸輪聲響，使得大夥兒都離開帳篷，來到月光撒落的操場嬉耍。

你想：不催小孩睡覺會怎樣？我坐靠在可攀爬的繩結網中，想像如蜘蛛般，想要網住一幕的月色，並且靜靜的等待，大約在12點時間，他們一個個走回帳篷，佩佩一進去，我還在等奕淳換衣服時，她已經睡著了，前後不超過五分鐘！想必她已經累壞了！等男孩全躺下準備就寢時，千惇走了出來，說他想睡客廳！客廳因為是非密閉的開放空間，所以我說不行。結果他就哭了！他說：「我想媽媽！」然後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於是我問他：「要不要跟老師一起睡？」他說：「好！」這時男孩們就說了：「這麼好！都可以跟老師睡！」抱歉，我當時忘了稱讚他們倆的勇敢，我只是把千惇帶開，一邊想編一個床邊故事，一邊在想該怎麼〝哄他入睡〞。我說了故事，引導他靜聽蟲鳴水響，但只要我語音一停，千惇就又哭了起來……。對！這就是生活經驗了，它教導我出門前應先和孩子做好〝與父母不住在一起〞的心理建設，這點我真的忽略了！所以我努力的想去彌補這樣的〝心靈戕傷〞。我試著拍著他入睡，唱謠籃曲，他一邊低聲的哭了一會兒，我正擔心，萬一他真的一直哭，我是不是真的得打起電話來？那麼在漆黑蜿蜒的山路上，千惇媽媽怎麼辦？

真的，很感謝老天爺！因為才一翻身，千惇就睡著了！也許，他也累壞了，也許他真的體力不繼的睡倒了！因為他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啦—正確的說法是，睡到八點半啦！八點半？太陽不是才要曬到營帳而已嗎？怎麼會〝日上三竿〞？好吧，我得承認這叫「誇大修辭法」，但比起那群幾乎在六點前就起床的〝所有小孩〞，似乎也就不那麼誇張了吧？

對了！說到六點起床，我就快暈倒了！他們在家有這麼早起嗎？（我正要睡著呢！）我走過去宣佈營區規則：「早上七點之前，請輕聲細語！」。果然是〝小孩〞，他們馬上離開營帳不吵你，然後全跑出去玩了！天啊！〝天女下凡〞旁的歡笑聲和快速滑動的軸輪聲響，馬上就變成我的起床號角啦！

 
天很青，雲還是跟昨天一樣白，謝謝佩佩爸爸，在星期日這天陪我們走訪大豹溪，溪邊的水流、蝦蟹和打水漂，一定會是他們難忘的回憶……。

親愛的家長：因著上學期有乖小孩要〝畢業〞了，心裡很心疼自己給得不夠多，有時候真希望他們就是我的小孩，我可以領著他們去遊山玩水，而不是只是課堂的授受。當課文裡提到三義木雕，我多希望可以領著他實地去體驗，雖然我竭盡所能的告訴他，那一條藝術家集結的木雕街，而它也僅止於想像的連結，〝三義木雕〞仍是白紙黑字的靜默於翻頁之間……。而露營，是我最想送給他們的生活體驗，我多麼的希望，我可以像Leo Lionni一樣，當孩子探索世界的眼睛……。

謝謝您的放手，雖有藏著險象的〝刺激〞，但孩子的心思，常有意想不到的趣味！請原諒我無可救藥的樂觀—人生的樂趣，不就在於未知嗎？可預見的人生，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吸引力吧！帶孩子出去玩也亦然吧！

謝謝大家！寫這封信，是因為您不在現場，所以想跟您分享他們的〝種種糗事〞！您不覺得他們真的〝好好玩〞嗎？

隨信附上露營時倪爸爸所捕捉的活動剪影，與您回顧我們的曾經！請您和孩子共賞時，務必再一次讚美他們獨立而勇敢！即便想家，也有克服能力，並且完成我們露營超級大夢！祝福闔家

事事如意 平安自得